她们心里也清楚,老太太这是瞧着史湘云孤苦,怕她们这做叔婶的怠慢她呢。
    送丫鬟,这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,她们即便心里再不舒服,又能说出什么来呢?!
    珍珠?贾琏本来已经打算走人了,听到这个名字忽然又回了回头。
    现在的珍珠,不就是日后的贤惠人花袭人?入眼的是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丫鬟,相貌上因年纪尚小还看不出什么,也只觉得清秀罢了。
    现在看着是个乖巧的,谁知她竟有一张颇能搬弄的巧嘴呢。
    亲自将一群小萝卜头送回迎春的院子,交给赵嬷嬷照看之后,贾琏方回了自己的书房。
    身子刚刚坐定,眼前一晃便多了个人。
    堂堂的忠肃王是从房梁上翻下来的,却一点没有做了梁上君子的羞窘,反大刺刺地走到主人身边,跟人家蹭同一张椅子坐。
    “你这副无赖的样子,你父皇知道么?”
    贾小琏被他就着坐姿搬到腿上,无奈地偏过头问道。
    朝中人人都道,忠肃王爷人品贵重、恭肃严整,实是世人之典范,却哪知道这私下里是个什么样子。
    即便是乾清宫那位老皇帝,恐怕也只是隔雾看山吧。
    “父皇知不知道有什么要紧,只要琏弟你知道就行了。
    我本想着你今日休沐,我又正好有空,咱们还能在一处消磨消磨。
    你可倒好,好容易歇这一天,还跟那群不相干的纨绔子们乱跑,害得我差点就白来了一趟。”
    宇文祜搂紧贾琏的腰,鼻尖蹭蹭他的侧颜。
    “都跟你说过了,咱们都忙用不上惊喜那一套,你总是不听,白跑一趟也是该的,也让文兄长点记性。”
    贾琏被他蹭得痒痒,向后缩了缩,随手拿起书案上的一本账册,“给你看看这个,这是皇上给我父亲的,说是想派他到江南去监察盐政,让我父亲先了解了解情况。”
    自从上次赦大王爷出马,监察军需十分得力之后,老皇帝就总想给他再派点差事,也不算白养个闲人不是。
    而江南的盐税一直是他老人家的心腹大患,就动了让赦大王爷出马的念头。
    只是他才刚一提,贾恩侯就给他跪了,说啥都不愿意去,怕江南的水太深淹着自己。
    听说要被派到江南去,还是去查盐政,赦大王爷就一脸的肝儿颤,苦哈哈地就差抱着老皇帝的大腿打滚儿不依了。
    那一张中年俊脸皱巴成一团,满脸的褶子都在控诉着老皇帝的无情无耻和无理取闹。
    江南盐政,那是谁都能碰的么?!
    皇上,臣真的做不到啊。
    老皇帝被他气得磨牙,有没有这样怕狼怕虎、贪生怕死的臣子?你的忠君爱国,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呢?可偏偏对着贾赦那张撒赖打滚儿的脸,他又下不去狠手整治,只剩下把自己气得直肝儿疼。
    偏这贾恩侯还是个没眼色的,一个劲儿地歪缠,结果就被老皇帝摔了一脸的账册。
    “都拿回去给朕好好看,下个月就给朕滚到江南去。
    给你半年时间,到了年底若是江南盐税还没什么起色,你就等着朕收拾你。”
    老皇帝指着贾赦骂了一通,缓了缓气扔给他一块牌子,替他开脱道:“朕知道,你是担心势单力薄办砸了差事。
    你不用怕,有朕在你后面站着呢。”
    就是您在后面站着,咱才怕得更狠好不好?贾赦被牌子砸了一下鼻子,霎时间就酸得红了眼眶。
    虽然说出来很丢人,可他真不是怕办砸差事的忠君人士啊。
    他这人荣华富贵享惯了,是真不想趟那等浑水。
    万一落个有命立功,无命享福的下场,他找谁说理去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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