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生儿子不听话,记名儿子也不支持,李氏怒道:“一个个翅膀都硬了,好好,日后诸事放手便是,何苦我来做恶人!”
    沈栗见李氏满面愤怒,上前亲手给李氏续了茶,软言道:“母亲息怒,谁不知道您一心为了大兄好呢,便是对儿子,整日里又何尝不是掏心挖肺的,怎么就成了恶人?”
    李氏伤心道:“我也知贸然退亲有些对不住那姑娘,可她年少丧父,命格不好,你大兄身体这般弱,将来娶进门克着了可怎生是好?再说,她还要守孝三年不是?”
    沈梧道:“当时两家合八字时都道好,现在怎么又不合适了?这理由哪里说得出口!”
    李氏道:“只说怕耽误了婚期就好,于那姑娘的名声无碍的。”
    沈梧叹道:“正是因为她不幸丧父,才不可退亲,这不符道义。
    无论如何,女孩子被人退亲总是不好的。”
    李氏斥道:“若为了我儿,道义算什么!
    便是稍有不妥,日后多多补偿她也就是了。”
    沈栗道:“母亲,难道父亲在信中没有提到容世叔的死因么?”
    容立业可是在配合沈淳冲营时死的,单凭这个,也不能和人家女儿退亲啊。
    李氏一顿,转头看向别处:“容大人之死与侯爷稍有牵连,可他本就是皇上派去军前的,不幸战死,也是因公殉职。
    这和你大兄的婚事并不相干。”
    沈栗皱眉道:“外人可不会如母亲这样想,不妥当。
    再者,父亲也不会同意的。”
    李氏强言道:“这婚嫁之事本就是内妇主持,再说侯爷还在军前……难道为娘的还做不得亲儿子的主吗?”
    原来李氏是想趁着沈淳不在先斩后奏。
    沈栗摇头道:“母亲,父亲不在家,祖母也不会同意的。”
    李氏道:“你祖母心疼你兄弟俩,梧儿,你听为娘的话,亲自去和你祖母说,你祖母会应的。”
    沈梧沉默不语,别的事尽可应承母亲,唯独此事不可。
    无故退婚不单会害了容姑娘的名声,沈府又何尝不会让人觉得忘恩负义!
    再者,他与容蓉悄悄见过,容蓉颜色好,性情又温柔,他自己也很中意的。
    李氏见他不应心里愈气。
    沈栗叹道:“母亲,儿子知道若是阻拦母亲退亲的决定只怕要被人说是不安好心,偏要耽搁大兄的婚事。”
    李氏心底本也如此怀疑,偏沈栗堂堂正正说出来,李氏反倒觉得不好意思,掩饰道:“哪个敢乱嚼舌头,叫我听了都撵出去!
    栗儿,有什么话尽管说,这母子间有什么不能合计的。”
    沈栗笑道:“母亲说的是。
    母亲,您要退亲,可想过容家的反应吗?“
    李氏沉默半晌,道:“想必他们是不愿意的,可为娘的总是要先为自家儿子考虑。”
    沈栗摇头道:“怕不只是不愿意,这件事处理不妥,恐怕对大兄,对我侯府都是祸患。”
    什么?李氏迟疑道:“这是为何?”
    沈栗苦笑道:“这女子被人退亲,不论是何缘由,都会坏了名声,叫人质疑妇德。
    闻听这位容姑娘性情和顺,只怕并不是个心志坚韧的人。
    她刚刚丧父,本就是晴天霹雳,再被咱们退了亲,以后就不好找人家了,万一她一时想不开……”
    李氏心里一沉,丧期退亲本就让人诟病,不过用怕耽误了婚期的理由还勉强说的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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