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和灼热打在她的脊背,使得她惊恐抬头,像要印证一个最坏的结果——层层围栏变成一圈圈闪光灯,全部汇聚她一人,像一双双审视的眼睛,或惊讶,或失望,或鄙夷地看着她。
    冷汗浸透全身,四肢灌满了铅,她试图再次踢动脚尖,却以失败告终,如有神助的舞蹈能力像被抽走了。
    母亲从始至终都是洋溢的笑,居高临下,看人胡闹:“我说什么来着,妈妈还会骗你吗?”
    蒲逢春呆在原地,任由母亲用一样的说辞,和其他相框的书法老师、画画老师停了她的课,到最后只有钢琴课幸免了。
    等相框里的老师都闭上嘴,女人像了却一桩心事,直接打碎相框,她跪在香炉前,拔掉香,从香灰里拽出一打钱,信封落款是“退课费”
    。
    沉浸在共鸣度的蒲逢春对眼前的怪异好像毫无所觉,任凭角色的沮丧和挫败席卷,她安慰自己似的抬头,想获得母亲的认可,胆怯道:“钢琴还可以的……我得了第三名。”
    “第几名?”
    女人将贴着榜单的白展板头颅低到蒲逢春面前,随着笔擦白板的刺耳声,出现黑字,“我怎么没看到你的名次?”
    蒲逢春一怔,急忙指向展板上榜单里的名字:“第三……”
    再一眨眼,榜单的字从下往上,一行行消失,最后只剩“第一名”
    。
    铺天盖地的榜单同步,四周的字空出大半,全部只剩“第一名”
    。
    女人的手捧住她的脸,强行扳回来,白板的字一笔一顿道:“第、几、名?”
    女孩僵住,薛潮捡破烂似的,边走边摘随处贴的榜单,看戏地帮答:“第三名,您是不是耳朵不太好?”
    他一张张翻手里的榜单,未卜先知地打断她:“别问‘为什么不是第一名’这种蠢话,这玩意有时候也看基因……冒昧,您是她什么人来着?”
    就差指名道姓骂了,白展板头颅浮现的字卡住,像游戏抽帧,擦退未成型的第四个字,变成“为什么弹这首破曲子?”
    她说:“你不是会更难更考验技巧的曲子吗?”
    属于“蒲逢春”
    的那部分被吓住了,慌乱地顺着她的话反省,蒲逢春却像被碰了逆鳞,一时挣脱开角色,忍不住反驳:“那是一首很好的……”
    她的头被卷起的榜单打了一下,薛潮握住她的小臂,止住她为曲子伸张正义,用“都懂”
    的语气调侃:“有话大可直说,小孩嘛,脑子没发育完全,全是不成熟的蠢想法,你就等这刻指教了,否则这个大人当得多没意思?”
    一直拿他当空气的女人大概实在气不过,展板空白处的字忽而抹去,又响起笔蹭白板声,女人一把挑开两张榜单,一只简笔画的红眼睛把他从头打量到尾:“你什么出身?在哪个重点校?成绩前几?得过什么奖?”
    “不才,我刚从幼儿园‘毕业’,成绩目前带过两个小孩,有望进军保姆行业,得过‘被倒霉催公司坑害’和‘被倒霉催嘉宾坑害’金奖……”
    女人愤怒尖叫:“我早就说过不要再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!
    你又不听!
    我的话你都咽进狗肚子里了!
    !
    !
    !
    !
    !
   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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